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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长寿的人,得癌症的反而更少?居然是真的!
更新时间:2022-05-06

文 | 菠萝

(一)

我经常说,癌症最大的风险因素,是年龄。虽然年轻人,甚至儿童都可能得癌症,但从统计上来看,多数癌症患者都是65岁以上的老人。

中国的癌症越来越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老人越来越多。从下图可以看出,中国人随着年龄的增加,无论男女,癌症发病率都是逐渐上升的。尤其是45岁以后,癌症的发病率开始显著上升。

中国不同年龄群体的癌症发病率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中国人一生得癌症的概率超过25%。也就是说,4个中国人里,至少有1个会得癌症。

坊间有个说法:只要人活得足够久,早晚都会得癌症。我觉得可以稍微改改:只要人活得足够久,早晚都会成为癌症患者或者家属。

但我上次在科普讲座里展示这个图,马上有个信息观众提了个问题:“菠萝,如果年龄越大,风险越高,那为什么80岁以后反而下降了呢?”

确实,大家仔细看曲线,会发现癌症发病率并不是一直增加,而是在80岁到达顶峰,然后开始下降。

这太有意思了!为什么特别长寿的人,癌症发病率看起来反而低了一些!?

不仅中国如此,其它国家看起来也是这样。比如,英国的曲线图,也是增加到85岁达到顶峰,然后开始下降。

英国不同年龄群体的癌症发病率

美国也是这样!80岁左右到达顶峰,然后开始下降。

活得久,容易得癌症,但活得特别久,癌症又变少了!?难道物极必反?

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话题,科学家已经关注了几十年了。

美国、英国、韩国、北欧、西欧等很多地方,都有人专门研究过85岁以上的老人患癌风险的问题。这些国家经济和医疗水平都很高,所以老人很多。把这些研究汇总一下,会发现两个特别有趣的现象:

几乎所有国家,癌症发病率都在80-85岁附近达到顶峰,然后开始下降,到100岁的时候,癌症发病率接近零!也就是说,如果活到100岁还没有得癌症,这辈子基本也就不得癌症了。

到了90岁以后,死于癌症的比例显著降低。80岁以前死亡的人,有25~46%是因为癌症(不同国家、不同时期不同)。但到了90~99岁,这个比例就下降到21%,而100岁以上的老人,死于癌症的只有区区4%。

大量数据证明,特别长寿的老人,患癌风险也好,死于癌症的比例也好,不仅没有上升,反而是下降的。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二)

“长寿老人癌症少”背后的原因,目前并不完全清楚。科学家提出了多种理论,最主流的是下面三个。

统计偏差理论

先天基因理论

机体衰老理论

统计偏差理论

你们家有没有生病了不愿意去医院的老人?你有没有听过老人生病了,家人不带去看病的?

有人认为,长寿的人群癌症发病率低,就是因为老人经常不去检查,诊断率低。

这个应该有关系。岁数特别大的老人,即使出现症状,也可能因为行动不便,或者别的原因不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即使莫到一个肿块,也可能不想做穿刺来确诊。这些都会导致肿瘤漏诊,所以也就没有出现在统计里面。

荷兰的一项针对住在福利院老人的研究就发现,高达33%的老太太出现Ru腺癌迹象后,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来确诊,有的是因为老人经神痴呆,不配合、有的因为老人预期寿命短,没必要,还有的是家人选择不送去医院。

除此之外,长寿的人死于癌症的少,也可能是因为老人的其它疾病比较多,掩盖了肿瘤的症状和风险。就像这次新冠疫请中,全球有数以百万计的85岁以上老人死亡,他们即使本身有癌症,也可能不算在“癌症死亡”里面了。

我相信统计偏差是重要因素,但我不认为它是唯一的原因。最有趣的证据,来自老鼠!准确是说,是实验室里养的小鼠。

不仅特别长寿的人癌症发病率会降低,特别长寿的小鼠也是这样!

在实验室养的小鼠,平均寿命大约两年。它们也是随着年龄增加,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都提高。但那些活到特别老的小鼠,死于癌症的概率居然也降低了。

这些老鼠可没有谁拒绝体检,也没有家属拒绝送去医院。看来,还有别的原因。

先天基因理论

有人认为,我们把因果搞反了。并不是90岁以上的人不容易得癌症,而是不容易得癌症的人,才活到了90岁。

这一群能活到90岁,甚至100岁的人,或许天然就有防癌体质,出现基因突变更容易被修复,或者免疫系统更强大,能更好地清除肿瘤。

这确实有可能。

有一个让人很困或的事儿,就是为什么有人吸了二手烟就得了肺癌,而有人抽了一辈子烟却没事儿?最近有论文发现,某些老烟抢可能先天就具有更强大的DNA损伤修复功能,能够更好地防止吸烟带来太多基因突变,所以才能抽烟到老。

想想,世界真的是挺不公平的。

说起先天基因,还有个有趣的现象,就是癌症和阿尔兹海默症虽然都和衰老有关,但发病风险往往是负相关的。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人,得癌症的概率更低,反过来,癌症患者中,阿尔兹海默症更少。其中最明显的,是抽烟相关的癌症,比如肺癌。

这是为什么呢?有一种理论,是说每个人的细胞先天基因不同,面对环境影响,触发自身死亡的敏感度不同。

有的人细胞比较敏感,遇到风险就会选择凋亡。比如遇到烟草中的毒素,肺部细胞就自杀了。这种人细胞可以避免积累突变,更不容易得癌症。但同时,神经细胞可能也容易死亡,那长年累月就可能带来阿尔兹海默症。反过来,如果一个人的细胞很皮实,选择“好死不如赖活着“,那癌细胞就更容易出现,但神经细胞或许能活更久。

这些都还只是猜想,有待进一步证明。但先天基因和各种疾病发生,包括肿瘤的风险,应该有着密切的相关。

机体衰老理论

有人认为,特别老的人不容易得癌症,是因为体内环境变化,突变的细胞无法继续生长或者转移了。

从一个正常细胞变成癌细胞,只有一个突变是不够的,而是需要累积多个重要的基因突变,这对于肿瘤的生长和转移都是至关重要的。细胞分裂越快,出现新突变的概率就越大,细胞积累突变的速度就越快,恶化的概率也更高。

人衰老以后,身体机能会逐渐下降,细胞的功能在衰老,消化和吸收也都不如年轻的时候,体内营养和生长机素含量也都在减少。在这种环境下,癌细胞,或者潜在癌细胞的分裂就会减慢。一方面,难以长成足够大的肿瘤,被临床发现,另一方面,也难以积累更多的突变,进一步转移和恶化。

从自私的角度,或许体内每个细胞都想成为癌细胞,毕竟会更加自由,和别的细胞抢资源也更容易。但一个细胞想变成癌细胞,看起来也是有时间窗口的。

现在很多行业里面,如果人到中年还没有混到管理层,就基本没机会再往上升了,这辈子的天花板就是资深工作者。

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细胞没有在年轻的时候就积累需要的突变,变成癌细胞,等到人老了可能就没机会了。这个细胞的天花板,就是个“携带一些基因突变“的正常细胞,这辈子也当不了癌细胞。

对细胞来说,不一定开心;对人来说,特别开心。

(三)

统计偏差、先天基因、机体衰老,菠萝觉得都有一定道理,很可能都相关。

很多人都在说,希望把人类的平均寿命提高到100岁,甚至120岁,那么特别长寿的人得癌症概率反而更低,这点还挺让人欣慰的。

但作为一个物种群体,癌症只是我们追求长寿的障碍之一,还有神经退行新疾病,心血管疾病等等。对于85岁以上的老人,光死于肺炎的就比癌症的多好几倍。

在科学家研究长寿秘笈和治病秘方的时候,我们先认真过好每一天,争取健康活到癌症不重要的时候吧。

致敬生命!

参考文献:

1. Cancer incidence and mortality in China,2015. Journal of the National Cancer Center,2020

2. What studies on human longevity tell usabout the risk for cancer in the oldest old: data and hypotheses on thegenetics and immunology of centenarian. Experimental Gerontology 37 (2002)1263–1271

3. Declining cancer incidence at the oldestages Hallmark of aging or lower diagnostic activity.J Geriatr Oncol. 2019Sep;10(5):792-798.

4. Inverse Association between Cancer andAlzheimer’s Disease: Results from the Framingham Study. BMJ. 2012;344:e1442.

5. Age distribution of cancer in mice theincidence turnover at old age. Toxicol Ind Health. 2001 Feb;17(1):7-16.

6. Cancer prevalence and mortality incentenarians: A systematic review. Critical Reviews in Oncology/Hematology 83(2012) 145–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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