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鸦片战争,机发了中国探索、认识世界的热请,于是地理学呈现一个爆炸式的繁荣。最早是林则徐编译《世界地理大全》为《四洲志》,接着又是魏源编撰《海国图志》,徐继畲写下《瀛寰志略》。当时的“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大多都将眼光放在海上,将英法美等视为重点。
林则徐
而另外一些仁人志士则关注中国的内陆边疆,认为陆地边疆危机比海上的危机更加严重。如姚莹写下了《康輶纪行》,考察了西藏的地理、人文,对英国对西藏的渗偷表示担心;张穆撰写《蒙古游牧记》,研究蒙古各部的位置以及历代的沿革。而何秋涛的视野则扩展到了整个北方边疆,重点研究俄国对中国的威胁。
何秋涛,出生于1824年,从小记忆力惊人,过目成诵,尤其喜欢研究地理,披阅天下舆图,对全国各府、府、厅、州、县的名称和方位都十分熟悉。1843年中举,次年又中进士,任刑部主事。刑部编撰《律例根源》,就多由他编写。何秋涛治学严谨,对对“经史百家之词,事物之理,考证钩析”。他考中进士后,就倾囊购书数万卷,不断研究。
1853年,何秋涛随侍郎李嘉端巡抚安徽,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结果李嘉端镇压太平军不力,遭到免职,何秋涛也引咎辞职了。此后他不再留恋宦海浮沉,而是将毕生经力投入了学术研究。当时,清朝内忧外患,出现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何秋涛则将学术研究的重点和时局密切结合,研究起来了中国的边疆问题。
经过几年的研究,何秋涛不久就写成了《北缴汇编》六卷,此后他将此书不断补充、完善,形成了八十卷的规模。此书内容来源可以分为四部分:一为清朝官方文献,如《平定罗刹方略》《大清一统志》《皇朝通典》《大清会典》等;二是历代正史对北方北疆的记载;三是中外地图;四是私人著作、野史著作和国外著作的资料。
是书备用之处有八:一曰宣圣德以服远人;二曰述武功以著韬略;三曰明曲直以示威信;四曰考险要以昭边禁;五曰列中国镇戍以固封圉;六曰详遐方地理以备出奇;七曰征前事以备法戒;八曰集夷务以烛请伪。——何秋涛
其书的内容一共八十卷,分为十项,这里不一一列举。此书将许多零散而珍贵的资料汇编在一起,十分宝贵。例如其中的“圣武述略”将清朝在北方的经营壮举,有《东海诸部内属述略》《土尔扈特归附始末》《索轮诸部内属述略》《喀尔喀内属述略》《准噶尔荡平述略》《乌梁海内属述略》《哈萨克内属述略》 等;有记载中俄关系的《俄罗斯互市始末》《俄罗斯进呈书籍记》《考订使俄罗斯行程录》《俄罗斯丛记》 ;对中俄边界进行详细考证的有:《北徼界碑考》 《北徼喀轮考》《雅克萨城考》《尼布楚城考》 等。
何秋涛虽然没有到北方边疆进行实地考察,但是他治学严谨,议论经当,纠正了许多史书的错误之处,十分难得。为了方便了解北方形势,他在书中收录了一卷地图,详载了 《地球西半图》《地球东半图》《皇舆全图》《中国与俄罗斯交界图》《历代北徼俄罗斯图》等共25幅地图,“庶使疆域、山川、远近、形势、如指诸掌。”
其中中俄关系是重中之重。何秋涛认为“西北塞防,乃国家根本”他汇编此书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搞清楚北方边疆的形势,结束长期地理不明、正误不辨的荒忽渺茫状态,为划定边界、抵御外患提供参考;其次,理清中俄关系发展的是非曲直,总结经验教训,并阐明俄国扩张的非正义新。
他看到鸦片战争期间,俄国也秣兵历马,虎视眈眈,认为以后一旦中国陷入大规模的战争,俄国必然会趁火打劫。因此,他认真考察了中俄边界,劝告国人不要丢失一寸土地。而曾经被发配到新疆的林则徐也提到“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吾老矣,君等当见之。”
1858年,太平天国运动尚未平定,英法联军攻入了天津,B迫清朝签订了《天津条约》,而俄国则趁火打劫,占据了黑龙江以北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实际上,早在1843年,俄国就派遣舰队深入黑龙江流域。1850年,俄国强占了黑龙江北部地区,1851年强迫清朝签订《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俄国取得了在新疆的经商特权。
1858年,俄国强迫黑龙江将军签订了《瑷珲条约》,震动了清廷。咸丰皇帝立即阅读了何秋涛的《北缴汇编》,并将之赐名为《朔方备乘》,说“于制度沿革,山川形势,考据详明,具见学有根柢”。然而,咸丰皇帝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就去世了,北方边疆并未得到进一步的重视。此后俄国又B迫清朝签订了《北京条约》《勘分西北界约》等,一共占据了中国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朔方备乘》书稿被大火烧掉。侍郎黄宗汉就从何秋涛处取得副本,结果黄侍郎家中突发火灾,《朔方备乘》副本也被烧为灰烬。1862年,何秋涛在各种打击下去世。到光绪年间,何秋涛长子何芳徕听说父亲生前的挚友黄彭年来保定,于是拿着《朔方备乘》残稿拜见黄彭年。此后,黄彭年组织官方进行了整理,最终恢复原稿,在1881年才正式刊行。
《朔方备乘》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清朝终于认识到了俄国对中国的威胁,于是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例如放开边境,移民实边,编练新军等。到清末,东北三将军府撤销,改建为东北三省。东北的人口也从百万迅速上涨到了3000万,成功遏制住了俄国的侵吞蚕食,这姑且算是亡羊补牢吧。如果《朔方备乘》能够早日引起重视,那么北方边疆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欢迎关注公众号:北斗维斟。本人喜欢历史,文化,文学,诗词等,自从毕业以来一直在阅读,在各大自媒体平台多有创作。我创立了的“北斗维斟”,主要在于深度解读历史以及中国的传统文化,欢迎你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