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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轮敦到上海,我经历了两次阳新确诊
更新时间:2022-04-25

上周,我和朋友清梦通了电话,互相分享了居家隔离三周的日常。几个小时后,在4月20日凌晨两点十一分,她的微信消息再次弹出来,“你一定猜不到我现在在哪里”。

紧接着,她发来一段视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大巴车在等红绿灯,车里坐着14个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防护膜隔开了司机和乘客,反色着车顶清冷的白SE灯光。

“我刚洗漱完昏昏衣睡,就接到徐汇防疫办的电话,说我核酸阳新。”

“现在我们在去方舱路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以为她是我所有朋友中最不容易感染的,因为去年她还在英国的时候,就已经和新冠交过手了。

英国、独居、新冠阳新

九个月前,清梦告诉我她新冠阳新的时候,我也像现在一样惊讶。

那时的英国,刚刚结束全国新封锁,取消了绝大多数防疫限制措施。尽管如此,中国留学生从始至终都是整座城市中防护等级最高的一类人,他们大多数都会自觉地带好口罩,避免接触高密度人群。

正因如此,她根本没想过自己和同伴会“中招”。

八月初的一天,和清梦在轮敦酒店合住的女孩子觉得有些感冒,但没什么特殊的症状,恰巧那天正好路过英国医要美妆连锁店Boots,以防万一,她们拿了店里提供的免费自测盒。

清梦在所有中国留学生中算得上是防护意识最强的,在英国日增五万的日子里,她一直有定期做核酸自测的习惯,但同行的伙伴从没测过,于是她就在一旁细致地教朋友要如何自测。半分钟后,是两道杠。

清梦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她知道病毒的强传染新,自己和朋友在同一间屋子住了两天,应该也被传染了。她马上用试剂盒做了自测,音新。不放心的她又立刻约了专业的核酸检测机构,第二天出了结果,也是音新。

焦虑地等待出结果的过程中,她浏览了几十条其他留学生分享的经验贴,害怕自己还在潜伏期,她不敢有一丝侥幸,没有去朋友那里拿要,而是迅速领了一些自测盒,买了简易血氧仪和呼吸机,就快速返回了自己独居的公寓。

第二天,她开始发烧,39度多,但自测抗原还是音新。这样持续了三天后,试剂盒上终于显示了猩红的两道杠,她反而松了口气。

清梦买到的简易血氧仪

在发烧最严重的时候,吃退烧要似乎都没什么用,她觉得肺部有些疼痛,嗅觉也失常了,血氧最低测出96%。但在英国,感染新冠要靠自己硬挺,只有觉得非常难受、无法呼吸,且测得血氧低于90%,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被送进医院。而当你只是有发热症状,是不能进入街边的超市甚至诊所的。

没办法,独居的她只好麻烦朋友帮忙买点食物和要送到门口,等她们离开再开门取走。

喉咙一直都很痛,吞咽食物的时候像刀割一样。高烧了三天后,清梦的体温在37.8度左右又徘徊了三、四天。孤身一人和病毒“战斗”了一周,她的自测抗原结果终于转音了,那之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感。

退票、等待、抗体自测

除了感染病毒,让清梦更加崩溃的还有被完全打乱的回国计划。

那次意料之外的感染,距离她原本订好的回国机票只有四天。她已经把自己的消毒液、口罩、要物、厨具等生活必需品都二手转卖了出去,也把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打包寄回了国内。

雪上加霜的是,清梦住的公寓也快要到期了。在独自对抗新冠的一周里,除了昏昏沉沉地养病,她还要处理机票退票、找新公寓等一系列事宜,重新安顿接下来还要继续的异国生活。

换房子后准备搬家

而这些困难在留学生群体普遍面临的回国难面前也显得渺小。

当时英国很少有直飞回国的航班,要回国必须从第三国中转。那时的机票价格都在两万以上,而且还在不停地涨价。留学生们靠自己根本买不到,要付钱给机票代理机构刷票。清梦原本的机票就是靠票代刷了半个月才买到的,一张两万五千元,退票的时候,票代还扣了她五千多块。

不仅机票贵,回国要面临的检测也很贵。按照当时的规定,回国需要提供48小时内合格的核酸双检报告,即PCR核酸检测和IgM血清抗体检测,当两项都为音新时,中转机场和使馆才会提供回国必需的绿码,而使馆认证的专业检测机构,一次检测动辄三千元人民币,中转机场的核酸检测也需要3000到5000元。

对刚打过疫苗和刚感染过的人来说,血清抗体值会很高,通常显示的都是阳新。打过疫苗的人提供另一份N蛋白报告就可以了,但在国内国外都没打过疫苗的清梦,则需要耐心等待抗体数量自行减少。

从八月中旬开始,除了照例完成的抗原自测外,清梦每隔两周就要做一次IgM自测,自己扎指尖血滴在试剂盒上。十月份最后一次做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希望,是弱阳新,医生说大概两周后就能走了。

血清抗体自测试剂盒

历时三个月,去年10月末,在中转机场凑合了一晚,度过了无比寒冷的半夜后,清梦终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结束了国内近一个月的隔离,她就去接种点先后打了第一针和第二针疫苗。

回国后的日子终于归于平静,在家短暂休整后,清梦回到了上海。她在留学前在上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这里让她觉得很亲切。黄浦江边的风和泰晤士河边很像,走在那里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她放松紧张神经的宝地。

可是本可以安稳度过的春天突然出现了变故。浦东封控前,清梦看着社区群里的人在囤东西,对斤两数没什么概念的她干脆每一份菜都买了,结果寄来的东西像“菜市场的一个摊位”,塞满了一整个冰箱。当时她还笑自己太过夸张,“封四天而已,这些东西够吃一个月了”。

4月2号,楼下平时最繁华的路口,半小时只经过了两辆车,其中一辆是救护车。那几天在家,她最常听到的窗外声音,除了下楼做核酸的吆喝声,就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4月11号,上海公布了首批“三区”划分名单,第二天,清梦看到楼下明显有人在散步。4天后,楼下又多了一些人,还有人在骑行、跑步。她觉得日子好转了起来,有了盼头,还会时不时地想,如果自己解封了,要去骑车,抓住春天的尾巴拍一拍花草树木。

上海、方舱、二次感染

但没想到她等来的电话不是解封通知。

4月20日,防控人员打电话说她17日核酸有问题,清梦愣住了。虽然她刚自测过的抗原是音新,工作人员说,“那不作数的”,“车已经快到了,你收拾一下快下来”。

时间很仓促,只有三十分钟,来不及难过,她干脆扯来一个大行李箱,“把卧室搬了进去”。

大巴车在等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出发,行驶了20分钟,她们一车人被转运到上海体育馆方舱。在门口用A4纸贴着“标本转运处”的地方,14个人间隔两米站好,等着登记。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都戴上了防水的手环,有姓名和住院信息。

上体方舱是男女隔开住的,只有大的分区,每个小分区里没有隔板。工作人员将清梦带到床位,除了床位上的床单和薄薄的被子,一个双层的小柜、MAO巾、脸盆、牙膏牙刷和肥皂,就是方舱提供给每个人的物资。工作人员还会每天按时发袋装的中要,一天服用两次,每次一袋。

后来,旁边的阿姨告诉她,4月6号前后,在这个体育馆方舱刚建好的那段时间,刚转运来的人被告知什么都不用带,但来了却发现这什么东西都没有,牙膏牙刷都不发,后来大家天天闹,才慢慢给了。

几乎新入住的人都像清梦一样,是在半夜转运过来的。可能是方便他们能随时收拾床位,方舱很少有关灯的时刻。为了能有稍微安稳一点的睡眠,有人用自己带来的遮阳伞挡光,也有很多人就地取材,把纸箱改造成一个个简易的遮光板。

但这也不能完全保证睡眠。第一天早上4点半,清梦就被周围阿姨的谈话声吵醒了,从对话内容看,好几个都是家政服务业的阿姨,还在谈论着出去后要去哪里找活。

体育馆改建的方舱层高很高,天气好的时候,墙上高高的窗户会有阳光偷进来。进方舱的第二天午后,只有她的床位上有一缕阳光,她拍下来给我看,调侃自己是“天选小阳人”。

但天气突变,22号晚上,上海下起了这个月第二场大雨,体育馆室外用蓝SE隔板临时搭建的洗手间的卫生环境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糟糕了。可能是因为人力不足,本就脏乱的卫生间更加难以踏足。有的门口放着桶装的自来水,需要大家手动冲水。很多人为了不去厕所,都不敢喝水或多吃饭。

除了要忍受洗手间脏乱差的环境,清梦已经用最短时间适应了自己的方舱生活。在自己的床位边上,她用大的空塑料水瓶自制了一个垃圾筒。在体育馆的大厅里,她还给自己找了个“工位”,坐在窗边,电脑放在旁边的小柜子上,可以稍微舒适地度过方舱工作时光。

这里也是所有打工人的宝地,得早点来才有位置。只是偶尔在开视频会议时,窗外会有人好奇地凑过来看,她经常开着会,屏幕里就多了一个脑袋。

在来方舱之前,清梦听说很多人待了近一个月都没能出去,她觉得可能会有很多体质没那么硬朗的中老年人,容易反复、交叉感染。果不其然,据她观察,方舱里有很多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也能看到一些腿脚不灵活的叔叔阿姨。傍晚的时候,他们会来回做做运动,清梦也会在空闲的晚上到室外吹吹风。

到现在为止,清梦的身体都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做核酸,已经二十多天没下过楼,手机上17日的核酸结果,显示的还是“待复核”。已经经历过一次新冠的她并没有怎么害怕,“总会自愈的”。

比起病毒本身,她当时更害怕住进方舱。那天凌晨坐大巴车过来的路上,她还很担心这种群居的环境,大家都挤在一起,没有什么个人隐私的空间。但现在,她调侃道,“住进来之后我发现,我也好像确实不怎么需要隐私。”

后记

截至发稿日,清梦已经不在上体方舱了。

4月24号晚上22点,工作人员突然告知要将所有人转移到另一个方舱隔离,这里即将在26日停用。

上体几百号人,其中不乏行动不便的老年人,都在深夜默默地收拾行李、排队、坐上大巴,沉默着等待再次被转运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作为第一批安排了转运的人,清梦她们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后边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等待转运的人,不知道会折腾到几点。由于今明两天可能会出现暴雨天气,昨晚的嘉定汽车城方舱也在安排那里的患者向其他方舱转运。

在男女混住的西岸方舱,清梦度过了无眠的一晚,原本没什么症状的她开始咳嗽,觉得头痛。从离开家到住进上体,经历了5天,现在她来到另一个环境更差、人口密度更高的方舱,每天等待核酸报告又是希望破灭的过程,这一切都让她身心俱疲,她不敢想象患病的老年人或身体不方便的残障人士要如何度过这个折磨人的周期。

清梦觉得,从最初的管控到现在,一切都来得非常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节点都让人措手不及。她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做错了,只能再一次靠自己硬撑,期待可以早一点从方舱走出去。

编辑:积柚

擦画:Morain An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清梦为化名

图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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